九沐九

关于一条

用人身换鳞片

导致皮肤掉下来的小龙

该怎么解释自己没受伤

略微血腥注意避雷

是团宠的离离！

我爽了…

一边看比赛一边码的，有点乱

【龙也有换毛期吗？】

【当然有，但不是换毛，是换鳞，鬃毛掉落属于脱发。】

在看到关于岩王帝君的鬃毛会不会随季节脱落的争论时，钟离没忍住在留言板上留下了一句话。

可话没说完，对于龙来说，与其说是换毛，不如说是换鳞片——并非是完整的龙蜕，那是成长期小龙才有的——是每到春日里，旧鳞片零零散散的脱落换新。在战时，鳞片有些制成了盔甲武器给千岩军，也有些被炼做黄金补充国库。

其实，摩拉克斯并不是龙，甚至不属于提瓦特，眼下使用的躯体也皆为化身。

他是世界之外的群星，漂流至此，在法涅斯与龙王大战后，出于对此界人类的同情，也为了保存这个脆弱的世界，他杀死自己的本体，将血肉融入大地，化作流动着黄金的地脉，又将骨骼制成神之心，帮助这个力量匮乏的世界驱动元素力。

那之后，他陷入了无尽的虚弱，沉睡千年，醒来时，便遇上了初有灵智的幼鹿幼鹤，以及当时还衣不遮体的璃月祖先。

出于对这些小生灵的怜爱，他与人类签订契约，接受了第二任天理不得超出世界位格的限制，作为统御璃月的岩王帝君，生活了三千多年。

于是，在璃月的信仰中，岩王帝君是真龙化身，有鹿角蛟身鹰爪，可腾空御海驾云，这个汇聚了千万种信仰与敬重的身体，便真有了暂存其本源的能力。

自然，这龙身也有了生灵才有的“成长”，比如换鳞。

没人知道这句话是谁留的，只是一如既往的引起了巨大争议，学者们挖掘历史，又寻找这句话的来源，只有正主完全忘了这句话，接待了下一位的咨询。

之所以又记起，是因为旅者的到来。

受委托寻找岩王帝君脱落鳞片的旅者直接找到了本人头上，并献上其他国家的玉石好茶，询问鳞片一事。

“钟离先生现在能否…”

“我既是人身，自然不会再掉落鳞片了。”

“那以前脱落的呢？”旅者不死心的问道。

“大多已经用完了。”

钟离并不理解自己的鳞片有什么好收藏的，于他而言，这只是消耗品的一种，甚至比血肉所化的摩拉更廉价些。

甚至可以说…对钟离来说，收藏他的鳞片，无异于收藏人类的指甲…皮肤…头发…

头皮屑。

钟离的表情逐渐僵硬。

他果然还是有些跟不上子民们的思路。

“…如果钟离先生再有鳞片脱落，一定要告诉我！”空双手合十，掏出自己因为养派蒙有些干瘪的钱包，“钟离先生，您脱落的鳞片价格已经炒到百万摩拉一片了。”

钟离神情复杂，终于还是矜持的点点头，勉强接受了空的说法，便把这件事抛在一边。

摩拉克斯的生命总是劳碌，忙完拯救世界忙保护璃月，退休后的生活虽然也要加班，但多时候都很悠闲，悠长的寿命带走了钟离的时间观念，自然也让某条小龙忘记了…

他换鳞的日子就在这几天。

天气渐冷，为了更好的体验人类生活而换了厚被褥的钟离早上起来，就被被子里金色的血吓了一跳，仔细一看，竟是身体无鳞可脱落，导致整层的皮肤掉了下来。

鳞片就相当于人类的表层皮肤，撕掉不疼，可留下失去保护的血肉会渗血，因为被子厚重，钟离只是掀开就带下来一片血。

这可如何是好…？

钟离看看时间，约定的授课时间将近，下课后还有来咨询的富商，想着今日必然是推脱不了。便捏了个法诀，将脱落的皮肤贴了回去，缠上绷带勒住，又带上手套，拉高衣领，若不大力触碰不会有问题。

“今日过去，就像堂主告假。”

钟离对着镜子自言自语，“只可惜，答应旅者的事…”

这样想着，岩神大人像往常一样上了街，吃了早点，按照往常一样评价了新菜品，没有太多动作，倒也还能忍受。只是授课时无比难受，台下人瞧着，他却不敢动，生怕扯到什么地方露了破绽，一节课下来都有些出汗。

更要命的是，腰间的皮肤随着钟离的动作，也渐渐有了脱落的趋势。

于是，往日里踱着四方步细声细语的先生一下课就脚步匆忙地走出了教室，径直回了自己在往生堂的宿舍，过了好半天才出来找到馆仪，询问下一位咨询的客户。

有人好奇看过去，只觉得钟离先生的腰间似乎裹了什么东西，比平日里那明显的纤细宽了一些。可钟离哪还管不了那么多，若是不用绷带包住，摩擦新生皮肉流下的血怕是都要透过衣服了！

“…此石的石质致密、纯净，硬度适中、孔隙度小、触摸时细腻而固实，没有风化，可鉴为优质品。”

钟离说着，勉强忍着衣服里面缠成木乃伊的状态，话语有些断断续续，语速也不像平日里那样不急不缓，似乎是忍着不适，险些捏碎了手中的玉石。

“钟离先生…您没事吗？”

“啊，没事。”

咨询者见钟离状态不好，便也关心叫他快些休息，又简单鉴定了价格，约定下次再谈。

钟离松了口气，送客户离开的时候，表情愉快的样子，让客户都以为自己是不是惹了什么商业对手来威胁钟离先生。

这一上午过去，即使钟离再注意，又反复添了绷带，之前贴上固定的皮肤还是不可抑制的松动撕裂，粘腻的血在绷带下面太过于难受，牵动完好的皮肤一起脱落，不算疼却难忍的痒让钟离十分想找个无人的地方摩擦一通。

终于…下班了！

他走出往生堂，甚至没敢舒展一下肩膀，只差一步就能安然回到自己的屋子处理。只是祸不单行，钟离余光落在高处，玩闹的孩子将手伸出栅栏够向蝴蝶，再反应过来时，竟然一头翻了下来。

刹那间，正好位于其斜下方的钟离下意识冲过去接住了男孩…

“钟离先生！”

馆仪小妹尖锐的声音在钟离耳边响起，男孩掉落时慌乱扯下了钟离的手套和衣领，先不说手背上金黄色一片的血，那衣领扣子崩开后露出层层叠叠渗着金色的绷带简直就是把璃月人的理性摁在地上摩擦。

“帝君！”

现在，钟离正被摁住，在他往生堂的小屋内，身前一排仙人，一排七星，一个抹眼泪的甘雨，一个为他拆绷带的白术，一个呲牙咧嘴的胡堂主，还有一个煽风点火的旅行者。

主要是画面太过于血腥，除了强硬留下的胡桃，小朋友都被大人们赶出去了——任谁看到自家隐姓埋名退休的岩王爷衣服下面是层层绷带大概也会心态爆炸吧！

“那个孩子怎么样了？”

小男孩被抱住后明显被神明的血液吓到了，连他的父母，都险些跪求帝君宽恕。

“孩子没事，家长也已经安抚好了。”凝光忍着头痛，看着自家岩王爷衣服领口露出的金色绷带，感觉连牙都要一起疼了，“但…帝君，您是不是应该先关心一下自己？”

“帝君，恕我不敬，您这样使用绷带，不利于伤口恢复。”白术的语气凉凉的，万分恭敬，但就是听着变扭，“若是普通人这样处理伤口，恐怕早就发炎化脓了。”

“我并非人类…甘雨，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我确实没事。”

钟离下意识回复白术，再看到甘雨的神情，抬手想解释，又被白术制止了动作，见孩子们坚决，只好先将上衣脱下，拆开手臂和胸腹部的部分绷带。

老实说他不想让孩子们看到绷带下的情景，毕竟皮肤脱落无论从哪个角度看都有些…

可事已至此，钟离再解释反倒显得有些苍白。

而甘雨明显不这么认为，作为唯一一个错过了帝君托梦的仙人，所有事项都从留云口中听说。原本就依赖帝君的小姑娘看不得帝君受伤，更看不得他出了什么事只能独自承担疼痛。

“帝君…您管这个叫没事？”

甘雨的声音逐渐崩溃，手有些颤抖的指着拆下来已经染成金色的绷带，甚至随着白术万分小心和钟离略微粗暴的动作，破碎的皮肤还被一起带下来化为黄金，身上金色的血液凝成滴流下，已浸湿了被褥。

别说七星，即使是早知道帝君退休的仙人们也无法想象，曾统御璃月的岩王帝君就这样窝在小屋里，把身上数不清的伤口用绷带缠住，装作没事人的样子，继续…做他的“普通人”。

若是普通人…不，即使是仙人，这样的出血量和伤口的密集程度，也早就难以忍受了。

“客卿，你真的不准备解释一下吗？”

胡桃只是看着都觉得自己也跟着一起疼了，钟离却依然一脸平静。

如果说，遍布全身的绷带直接击溃了几人的理智，那绷带下面不断渗血的皮肉简直就是在他们的心理防线上大鹏展翅，并高抬腿跃了过去。

可就是这种情况，若不是有孩子从高处坠落扒了他的手套，他还能继续瞒下去。

“可龙类换鳞是正常现象，皮肤脱落也并没有你们想的那样疼，只是出门不太方便。”钟离解释道，“只是我忽视了人与龙的区别，才会出现这种情况…”

“正常？”

留云的火气蹭蹭上涨，谁知道她接到甘雨传信说帝君重伤时候有多害怕，自从帝君退休，一个梦过来就渺无音讯，只说要化作普通人隐居璃月港。

您就是这么隐居的么！

留云的眼神明晃晃透出这个意思，让钟离有些局促的缩了缩手，谁知道一动胳膊，那皮肤蹭在半掉不掉的绷带上，原本粘的就不牢固，这一碰更是哗啦一大片得掉在了地上。

往生堂内沉默了三秒，紧跟着传出了尖锐爆鸣声…

仙人们排了名单，把璃月有神之眼的孩子们都算了进去，一天二十四小时监视某位不在乎自己的退休岩神。而除了明面上的，暗处夜兰临时调了亲信来，与千岩军内外守卫在往生堂，别说是现在了，就是魔神战争时，小小的往生堂也没这样固若金汤。

眼见抗议无效的钟离放弃抵抗，只是反复解释着这真的不是什么大问题，并对自己物理意义上的“脱一层皮”深感无奈。

他顺从的脱去大部分衣物，任由孩子们为他重新包扎上药，被迫“卧病”。人类新生的皮肤太过于脆弱，真皮层大面积渗血结痂看上去足够瘆人，钟离只要稍微一动，绷带下面的皮肤就会被摩擦出血。

原本七星还准备顺着帝君，不太限制帝君自由，可当钟离坐在床上，因起身和拿筷子的动作而再次崩裂伤口时，刻晴理智的最后一根线崩断，几乎是声泪俱下的希望帝君保全自身。

这可真是…

为了防止新皮肤渗血一动不敢动的躺在床上，只垫高了后背和头部，钟离生无可恋的看着魈小心递过来的勺子。

“魈，这止血补气的药是一定要喝吗？我只是换些鳞片。”

“可帝君您的出血量太大了…”

魈语气生硬，似是强忍着才没有为帝君的细声细语折服，“只是等皮肤恢复些，不再出血就好了，您…您再忍忍…”

“魈…”

“我…”

“大圣你可不能心软！”

胡桃推门而入，和香菱一起，还端着温热的腌笃鲜，见钟离不想喝药，不知从哪变出来块糖，小心的坐到了钟离床边。

“我知道，咱们帝君不喜欢苦，又喜欢四处溜达，但总得伤好了才能尘世闲游吧？”

“堂主，可这于我而言并不算伤。”

“若是岩王帝君这样说，就是命令。”

胡桃想向往常一样扑进钟离怀里，可想起他那成片渗血的身体，只是隔着被子轻轻蹭了蹭，“可若是钟离，一个人类伤成这样，就该好好休息，再说了，您就当我给见义勇为的员工放个长假如何？”

钟离愣了一下，看到小堂主诚恳的眼神，又看看窗外来往的人群，多有停留在往生堂外，试图探听些消息的样子。

即使不用神力，凭借摩拉克斯听力，钟离也能清晰地听到人群议论的事情，如学者捶胸顿足，也有仍信仰“岩神”之人的渴求。

——愿帝君岁岁康健。

“还有啊客卿，你这…”

“好。”

正准备继续劝说的胡桃话还没说完，就听见钟离答应了，有些惊喜的转过头。

“既是作为人类。”

钟离放松下紧绷的身体，嗅着自己身上绷带泛着得草药清香，不知是玩笑还是期待。

“…那钟某，就要拜托诸位照顾了。”